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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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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说得林陌口干舌燥,就是不见陈幕有甚动静。

林陌难免有些气结。

这位爷实在是太难伺候,能够排上她此生遇过最难缠客户的头把交椅。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蒋大夫推门进来,手里捧着调好的伤药。

林陌心头一喜,上前就要去接。

“别别。”蒋大夫护着药碗,小声推却。

“蒋七,”陈幕忽然开口,“把药给她。”

林陌喜滋滋地接手,端了药碗转身就往他那儿去。

陈幕继续道:“取九曲鸳鸯壶来。”

蒋七面色微微一变,道了声是,随即退下。

林陌拿鹅羽,蘸着调好的伤药,仔细地糊在他伤口,然后取来晾晒消毒好的布条,重新将伤口缠起来。

还好她以前学过急救,包扎得自然比古人漂亮。

没多时,蒋七捧着一个托盘转回,上面摆着一把铜质酒壶,和两个铜杯。

“公子。”

蒋七捧着托盘,依旧有些犹豫,目光迟迟疑疑地瞧着林陌。

林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陈幕轻哼一声。

蒋七忙将托盘放在他身旁的木桌上。

“退下。”

临走前,蒋七再次偷瞟了林陌一眼。

林陌瞧着桌上的酒壶酒杯,心里头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幕从怀中掏出玉瓶,取出一粒丸药,投入酒壶。

“公子,你这是……”

林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目光烁烁地盯着陈幕。

陈幕面无表情地拎起酒壶,将其中的酒水注入铜杯,“一杯无毒,你若饮到无毒那杯,便留下。”

林陌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这闷冬瓜,可真是……

气死她了!

她气呼呼地走到桌前,瞧着盛满酒水的铜杯,亦懒得分辨。

林陌伸手抓起铜杯,左右开弓,将两杯酒痛快倒进口中,擦着嘴,笑得咬牙切齿,“公子?”

陈幕一怔。

“下去。”

“谢公子慈悲。”

林陌不顾礼法,朝着陈幕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陈幕目光凝视在门上,半晌,方才收回。

他手指摩挲着壶身,就着林陌用过的铜杯,将其注满,一饮而尽。

“公子。”

门外有人低声禀告,“王启成王大人求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着太阳穴,陈幕低低叹了一声,方回道:“见。”

待王启成被下人引至会客室,陈幕已经坐在八仙椅上。

“公子。”

行过礼后,王启成迫不及待地便将来意阐明,“下官此行前来,是想向公子求一人。”

“不可。”

“公子连下官所求何人都不知,为甚断然拒绝。”

王启成早知此行必定不会太顺,但好歹他也是奉上意前来,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陈幕便直接拒绝。

“本公子拒绝你,还需理由?”

“公子自然不需要。”

王启成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他属于明后阵营,自然跟慕公子这派不太对付。从前多次交手,慕公子是甚性情,这么些年交道下来,他早已知道该如何处理。

“按说,公子发话,下官自然无需多言。只是此事牵涉皇家私隐,下官又是奉旨前来……”

“奉旨?”陈幕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目光满是轻蔑,仿佛在问他,奉谁的旨,明后?

有那么一瞬间,王启成已经被他的眼神激怒。

好在最后关头,他冷静下来,规规矩矩道:“下官自然是奉啸王旨意前来——”

“公子,下官有一事不明。”

当年,啸王私服南巡,确实曾在民间,和一女子做成佳话,留下信物。

啸王派他前往戍东北,中途秘密转道南下,来辰溪,探查此事。

不曾想,他刚探明刘全那妾室身上确有皇族嫡系白龙玉,转眼慕公子便至,还说那玉佩是他的。

可白龙玉佩,大雍国皇族嫡系长子仅有一枚,为何陈幕有两块?

陈幕似看出他的疑惑,开口道:“赝品。”

“赝品?”王启成重复着陈幕的回答,汗瞬间从脚底板蹿到头皮,“原来公子早知……”

陈幕阖眼不语。

“那……那……那……”

王启成那了半天,也没想出接下来应该说甚,一时有些慌乱。

他瞧着温而不发的陈幕,昨夜那一幕忽然涌上心头,出言试探,“即便如此,下官依旧想向公子求……”

陈幕打断他,“甚时出发。”

“明日。”王启成心头一喜,那女子果然是他软肋,人既有软肋,那便好办。

“公子何必这般劳累,直接把人交由下官,由下官亲自带着回都城复命即可。”

“退下。”

第二日,用过早饭,林陌便被请进一架马车。

陈幕已经安坐其间,正在闭目养神。

林陌愤恨地瞪了他一眼,靠在车门旁,离他远远的。

若不是不想忤逆,害怕被赶回显明,她还真不想跟他坐在同一个车厢里。

昨日她一出门,被风一吹,立时便冷静下来。

那两杯酒都是无毒,酒壶肯定设有机关,可以倒出毒酒和无毒酒。

陈幕不过是顺着她的话,用毒酒激她,让她离开。

他害怕她背着他暗中谋划,再次引来祸事。

她以后不再随意妄动便是,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开口跟她讲。

留在他身边有甚危险,还能危险过她回显明。

她都那般说了,他还是要赶她走。

马车摇摇晃晃地开始启程。

林陌僵直在车门,没多久就浑身酸痛。

她瞥了眼一直没睁眼的陈幕,悄悄地挪了挪身子,想要让身体更舒服一些。

“还有两日,”陈幕闭着眼睛,忽然出声:“莫非你要一直坐在那儿?”

林陌闻弦知雅意,赶紧凑过去。

“匣子里有点心。”

扔下这句话过后,陈幕再也不肯开口。

只是进了余都城门,陈幕忽然问她:“若是要你面圣,你可害怕?”

面圣?

看来这回是来见陈幕老爹。

难怪他一直忧心忡忡。

“莫娘有甚好怕,”她咬着吃了一半的果子,狗腿道:“公子必然早就将一切打点妥当。”

直到这时,林陌方才恍然大悟。

喜姐儿冒认皇亲,必定让天子震怒,她牵涉其中,难免被天威波及。

天子一怒,伏尸十里,可不管她这颗脑袋无不无辜。

“公子赶我走,莫非是为了保护我。”林陌手托着脑袋,杵在隔着两人的小几上,笑眯眯地瞧着他,“为甚公子不早点说,骇得莫娘这几日茶饭不思,生怕公子不声不响,就把莫娘扔在哪个地界。”

陈幕倏地睁开眼,被她忽然靠近的面孔吓了一跳。

小姑娘花瓣一般鲜嫩的嘴唇,微微嘟起,嘴角沾了细细的果子白面。

陈幕不自在地往悄悄往后面挪了一挪,“我父王,不像我这般,在他面前,不得耍小聪明。”

“这样啊。”林陌愁眉苦脸地拖长声音。

小姑娘娥眉轻蹙,眼眸中的苦恼满满当当,陈幕心头一跳,很想伸手替她抚平。

“公子,你说,我该如何跟你父王讲?”

陈幕回过神来,心不在焉道:“照实。”

一行人昼夜兼程,很快抵达大雍国国都余都。

林陌住进陈幕府上。

“你回屋好生休息,明日,我带你去见父王。”

陈幕扔下一句话,领着属下匆忙离去。

林陌百无聊赖地在在他府上闲逛,陈幕府上不大,亦没甚布置,连花都没有,冷冷清清。

她一个人用过午饭,晚饭,直到睡下,也没见陈幕回府。

第二日,丫鬟将她从睡梦中唤醒,替她梳妆更衣,将她打扮得焕然一新。

瞧着镜子里娇艳如花的面容,林陌顺手接过丫鬟手里的炭笔,将眉毛打散,弧度改变。再让脸色晦暗,眼角改长,她甚至用脂粉,在右脸颊添了一道伤痕。

一番巧手,看得丫鬟瞠目结舌。

就连陈幕见到她时,神色明显一怔。

林陌笑嘻嘻解释道:“莫娘改妆,无非是避免公子被啸王误解。”

想来不管什么年代的男人,都是一个通病,见到容貌出众的女子,恨不得就纳入后宅。

啸王是大雍国最具有权势的存在,万一看上她,想来便是陈幕,亦没办法。

她可没什么兴趣做他小妈。

啸王在宫外的一座茶楼见了她。

和陈幕如同一辙的面容,只是面容多了三分沧桑,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单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林陌规规矩矩地伏在地上,头也不敢多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啸王复述了一遍。

“小女子醒来,发现六婆就在眼前。她允诺,只要小女子照顾好喜姐儿,日后便给小女子找一门好亲事。小女子落在她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只得应下——”

“小女子被关进屋子,有个婆子看着,小女子心中害怕,等了半晌,忽然听到外面有喧哗。没多时,便看见公子被府上的人围攻,还有一名姓王的大人,对公子说,对公子说……”

“说甚。”

啸王的声音中无喜无怒,林陌却也心知他已上钩。

“王大人说,他奉圣上旨意,此事不得有误。”

“不得有误。”

啸王兀地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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