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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祈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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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他们都还在,程家会是什么样子呢!

文老太君心里一边思忖着这句话,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程言瑾说着别的话儿。

“嗯?你刚才说什么?”

“祖母,今年是祖父的十年冥寿,怎么都要好好办场法事啊!”程言瑾温声又说了一遍。

老太君定定看着程言瑾,半晌后,才垂了眼皮。

“嗯,还是你有心,是该好好办场法事,这事儿我让你二婶娘安排。”

又说了几句话,程言瑾见老太君面露疲态,便行礼退出了凝晖院。

程言瑾走后,池妈妈端着一杯热茶走来,笑盈盈说道:“老太君,我帮你捏捏肩松散松散。”

“阿英,我怎么瞧着瑾姐儿这性子变了许多……”文老太君放下手上的珠串,接过茶抿了一口。

心思越来越沉了,真担心她哪天就失了本心。

“唉哟老太君,这还不好呀?三姑娘自小良善,又心思单纯,您不还总担心她吃亏么,现在都会先思而后行了,好事儿,好事儿。”

文老太君脸上有了笑模样,抬手吩咐屋里侍候的怜心,“你去趟秋实院……”

秋实院是府里二太太刘氏的居处。

刘氏听完怜心的话,转着茶杯开了口,“不是定了三天后吗?怎么突然改了明天?而且这府里的姑娘们都去?是怎么个说法?”

怜心屈膝福礼,“回二太太,老太君说,老将军征战一生,十年冥寿不能马虎,最好是能做场法事。”

做法事那就得有小辈子女沐佛听经叩福,她这个当家太太也少不得陪着,想着一场法事的辛苦,刘氏心里不虞。

长房江氏常年卧病在床,五房洛氏要侍候常年卧床的五老爷,她二人却是好命,躲得了这场辛苦。

“那劳烦怜心姑娘回了老太君,就说明儿一早我会和三太太一起带了府里的哥儿姐儿们准时动身。”

怜心刚出秋实院,刘氏便一道道指令传了下去,让管事婆子使人询问了各房各院出行人数,安排妥当车马,然后点选了随行的婢仆府卫,又派了人先行上山打点一切。

第二天。

程言瑾去凝晖院请安时,遇上了三老爷,似要与老太君说什么,见她打帘入内又收了话头。还没坐定,刘氏、张氏等人也来了,一屋子的妇孺,说的都是离府上山吃住行的事儿,三老爷全了礼,先行出了凝晖院。

在城门口排队等出城时,程言瑾掀了车帘一角,放下时,眸中透出了森然的寒气。

她看见了景家的马车,虽然没挂家徽,仍是一眼就认出。前世在景家待了五年,景家人出行的习惯她太清楚了。

“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

晴兰也掀了车帘一角往处看,除了排队等出城的人和马车,是没什么特别。

大兴寺。

程言瑾站在车前,看见刘氏踏下马车,近前盈盈福礼。

“唉,原没定要办法事,皇觉寺的道场都排满了,这临时提出来,只能改换庙院,这大兴寺声名虽不及皇觉寺,香火却也是不错。

今年就只能这样了。”

程言瑾垂了眼皮子静静的听着,刘氏断没有向她这个晚辈解释的必要,只是想借了她的嘴说给老太君听罢了。

“二婶娘受累。”程言瑾再次福礼。

刘氏前行一步,拉了程言瑾的手,“你这孩子,这些日子也是难为你了,婶娘这见天的忙,都没能去瞧瞧你。”

“多谢婶娘挂念。”

刘氏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庙里的知客僧来了,遥遥念了声佛号,刘氏便带着众人入了寺。

程家言字辈姑娘有六人,此行来了五个,只长年病弱的四姑娘程言芳不曾同行。

言字辈的哥儿有四人,此行只来了行二的程言书。

因此程家住了东侧的三处客院,二太太刘氏带着庶女程言画住一处,三太太张氏带着嫡女程言容住一处,程言瑾与五房的程言歌、程言舞两姐妹同住一处。

第二天,程家在最大的道场中办法事,引来了诸多香客围观。

“那是谁家的法事?好大的排场啊!”

“听说是程家,就是那个百年将军府的程家。”

“咦?程家怎在这大兴寺办法事?勋贵人家不都是在皇觉寺吗?”

“嘁,程家算哪门子的勋贵,不过就是一群老弱孤寡。”说话的姑娘穿了一身粉色纱裙。

“而且也不是所有勋贵都去皇觉寺!表哥就喜欢这大兴寺。”

“表姐,小声些吧。”旁边穿了身水碧色衣裙的姑娘柔声劝着。

“怕什么?我听说这程家是被皇觉寺拒之门外,才来了这大兴寺。也是,若这大兴寺也不接,他们家的那些个……岂不是要日夜不宁了!”粉衣姑娘捂了嘴,窃窃的笑着。

“表姐,别说了。”

……

柳如兰和罗莹!还真是冤家路窄,程言瑾抿了抿唇角。

柳如兰就是与景卓阳自小一起长大,那个拐了八道弯的表妹。罗莹是益州罗氏长房的嫡女,进京遴选宫妃,暂住柳家。

前世,程言瑾跪坐得有些头晕眼花,刘氏便让她先回院子。半路上遇到景卓阳,话没说一句柳如兰就出现了,揭破她身份,骂她不知羞耻,为了私会情郎在法事上装晕,很是一番羞辱,害得她回府后被老太君罚跪了三天的祠堂。

九岁的程言画本就不耐烦一直跪坐着,听见旁边有人出言不逊,借机起身,几步去到了柳如兰面前。

“你说什么?嘴巴放干净点儿!小心拔了你的舌头!”

你……

柳如兰被程言画一句话呛得红了双眼,水润的眸子眨巴眨巴,里面装满了诉不清的委屈。瘪着嘴看向快步走来的罗氏。

“母亲。”

“你这孩子,怎一转身就跑这远,让母亲一通找!”

一向行事狠辣的柳如兰这么娇柔?

眼角往边上一扫,程言瑾明白了,景卓阳也在,她自然是要收敛着脾气!

前世大婚后曾发生的一幕幕如画册般出现在了眼前。

柳如兰每次寻衅,只要景卓阳护了她,她就闹着要进宫去告状。每次都是景卓阳给她出主意调和,而她每次都言听计从,一次次奉上他们想要的来息事宁人,就这样程家被一点一点的蚕食掉。

这一环扣一环,当真是好手段!

前世她从不会以恶意来揣度,如今来看,却是清晰了许多。程言瑾垂在身侧的手无声的握紧,眼角扫到刘氏黑了脸,怕她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便起了身。

将将走近,程言瑾便屈膝冲罗氏行了一个晚辈礼,“十年前那一战,我程家确然只剩了满门寡幼,不怪柳姑娘当众宣之于口,舍妹也是个直性子,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柳太太见谅,莫要同我们小孩子一般计较。”

“是小女失礼在前……”

罗氏偷偷打量着程言瑾,暗暗点头。这三姑娘真是聪慧,姿态虽低,却是硬话软说,她要是再依依不饶反到是落了下乘。

退婚那桩事儿,景卓阳得了个不忘初心的名声。程家收获了胸襟宽大、成人之美的美名,连三姑娘都搏了个心善的好名声。走到如今,她虽没明白,为什么只是柳家损了名声,却也清楚,这里面少不了程景两家的手笔。

柳家势不如人,手段也没人高,只能在夹缝里求生。

“五妹妹,回了,莫让二婶娘悬心。”程言瑾冲罗氏再次福了福,拉住程言画的同时提了一下刘氏。

耳边突然传来一管如琴弦泠泠般的清朗声音。

“没有将门之家的惨烈,何来我们大家的安泰日子,程姑娘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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