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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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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们要住一宿吗?”绿荷脸上有些担忧,虽然有卫临一路随行,可天色晚了,庄子又是在群山坳里,走夜路进山,她怕。

“我让人提前送了信儿,青云庄的人已在前面镇子候着姑娘。”马车外传来了卫临的声音。

嗯,程言应应了一声,卫临办事一向稳妥。

吁,马车在约好的地点刚停下,便有人走上前来。

“请问,车里可是京城程家来人?”

程言瑾推开车门,看了过去。

车前站着一行三人,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五官俊朗的年轻男子。稍年长些的男子,面目温和,双眼灼灼,隐隐透着精明干练,年轻一些的五官稍显冷硬,眸光纯净,脸上带着一丝桀骜。

车门开了,三人也抬眼打量程言瑾,打量过后相视无语。

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二岁上下的小姑娘,带着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婢女,任是谁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提不起什么心绪。

青云庄的庄头叫高达,膝下两个儿子,长子高成梁已娶妻成家,次子高成栋,现年十九岁,还未娶亲。从名字就能看出这高达是有多盼着两个儿子能出人头地,做国家栋梁。

来的这三人,正是青云庄的高家父子。

“程家,程言瑾,不知三位是?”程言瑾心里多少已有猜测,来的应该是高家人。

程言瑾,程家长房的女公子,府里行三。高达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紧张惊喜中还透着一抹失望。

“青云庄庄头高达,见过小主子。”高达躬身行礼,身后站着的高成梁和高成栋也跟着弯腰行礼。

从打开车门起,她就用心观察着他们三人,从面露紧张到看见她后的失望,再到现在的惊喜,纵然脸上的表情做不得准,可眼底的情绪却做不了假。

一直留心观察着他们反应的程言瑾松了一口气。

十多年不曾联系的主家,突然来人了,还是个十几岁小姑娘,若换成是她,反应怕是比他们还要大。

青云庄是程言瑾的高祖所置,当时的高祖为了安置军中的伤退人员,才置了这个庄子,交由一高姓亲随副将打理,每年所出不论多少都不报府里。

那位亲随副将就是高达的曾祖。自那时起,高家世代便守在了这个庄子里。

最初的青云庄只是一个庄子,几十亩田,后面几代人陆续添置,才有了如今这整整三座山头的规模。

“高叔不必多礼。”程言瑾笑着欠身还了礼。

高叔!

高成梁与高成栋对视了一眼,对于程言瑾的这个称呼很是意外。

“小主子此行就只带了……”高达打量了一下车前车后,脸上有惊愕,有后怕,还有一抹难以言述的表情。

看着毫不掩饰自己表情的高达,程言瑾弯着唇角应了一声。

高达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瞬间即逝。

还以为来的会是言字辈儿的当家人呢,却是长房的女公子,姑娘家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可惜了长房后继无人。

也不知程家言字辈是否还有人能挑起这个担子。

“咱们还是先赶路吧。”高成梁轻声提醒了一句,“天色不早了,总要赶在天黑前进庄子。”

高成栋却咧着嘴笑了,“姑娘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再过不多久,山里的柿子就都能吃了,还有猴枣。”

高成栋说话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纯净不掺假,一双眸子特别明亮,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亲切。

绿荷听得两眼放光。

程言瑾抿着唇角,但笑不语。

高家父子三人,高达稳沉,长子精明,次子率真,虽然性情不同,却都眸光清明,一身正气。

天将黑未黑时分,程言瑾的马车抵达了本地最大的庄子——青云庄,远远就看见庄子外人头攒动,影影绰绰的不少人。

马车缓缓前行,高达父子三人骑马走在前面。

“姑娘,好多人。”绿荷掀了车帘探头向外看。

嗯,好多人,应该是全庄子的人都出来了吧。这高家人还真是……程言瑾心绪有些浮动,目光不自觉的投到了骑马走在前面的高家人身上。

高成栋似有所觉的回过头,对上程言瑾的目光,咧嘴举起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

“姑娘,前面就到了。”

程言瑾下车,才发现,人虽然多,却多是老弱妇孺,而所有人正张大了眼睛望着她。

“老管事,主家……”一位老者,走路颤颤悠悠,一身衣衫却很是规整。看着程言瑾欲言又止,吃不准眼前衣着考究,举手投足间透着尊贵的半大孩子是个什么身份来头。

站在人群前面的年轻媳妇子,一身浅色襦裙,干净整洁,不见半点皱褶,头发梳的齐整,简简单单一根玉簪,给人一种明快利落的感觉。

她见程言瑾从马车上下来,走前了两步,却是将目光看向了高成梁,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脸上是难掩的惊讶。

“这位是……”

高达轻咳了一声,微躬了身子,恭敬的伸出手介绍程言瑾。

“各位,这位是京城程家长房的女公子,咱们的小主子。”

小主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却都肃衣垂手,没人发出声响。

小主子也是主子,连老管事都恭敬的躬着身。

众人心里难免嘀咕,再是小主子,身份再是尊贵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从远在千里外的京城过来,连个护卫都没有,只带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婢女,这主家的心可真大。

那位年轻的媳妇子是高成梁的妻子,大家都叫她高大嫂。

高大嫂没敢抬头看程言瑾,只偷偷打量了一眼,又与高成梁对视了一眼,才走前一步屈膝福礼道:

“小主子一路累了吧,饭菜已经备好,快请入庄。”

程言瑾笑着道谢,“有劳了。”

高达在前引路,程言瑾主仆走在中间,紧跟着是随在身侧,落后了半步的高大嫂,后面是高家两兄弟,再后面是庄子里的其他人,一行人往庄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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