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听了老太君的话，程湘沅心里气得不轻，若真有心给她们添衣，哪里会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定下了衣料，她知道她们都分别喜欢什么料子，分明就是拿来应付。这是当蓝家跟程家一样落魄，连件新衣都裁不起了？如此打她的脸。
“原是锦锻啊，还以为是多稀罕的料子，既是寻常锻料，大可不必再多添这一身了。”程湘沅说着看了一眼程言瑾，“也能给瑾姐儿省下几个银钱，好置办年货不是。”
程言瑾低垂着眼皮，只当作没听懂程湘沅话里的讥讽嘲弄，走前一步，正正经经的屈膝行了个谢礼，“多谢姑母体谅。”
程湘沅被程言瑾这一膝谢礼噎得不轻，哼了一声，走向了老太君。
见衣服都合适，程言瑾走向御衣坊的绣娘，给她签了单子，又使人送了她们出门，一回身刚好听见程湘沅说给老太君的话。
程湘沅说：“母亲，女儿听说府里新进了带花苞的西府海棠，不知女儿和您的甥儿们可能分得一株？”
众人对视一眼，皆都选择了默然不语。
程言瑾统共就得了那么两株，连江氏和她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全都摆在了凝晖院，这程湘沅一开口竟是要每人都讨上一株，真是好大的脸！
老太君心里有些不舒服，冬月里能觅得开花的西府开棠已是不易，也是瑾姐儿纯孝，总共得了两株，全都搬进了凝晖院里。
难不成在她的眼里，合着每人都能得上两株？
“阿沅啊，瑾姐儿总共得了两株，全都摆在了母亲的屋里，你若是喜欢，就挪过去赏玩两天，只每人一株怕是不能了。”
程湘沅眉梢抖了抖，从凝晖院里挪花算什么，她是要程言瑾给她也弄两盆来，新衣没她们的份儿，连两盆花也不给？心里很是不虞，面上却半点不显，反而抱了老太君的胳膊嗔怪着不依。
“唉呀母亲，女儿就是凑个趣罢了，哪里会不知西府海棠在这个季节里金贵呢。真是的，竟是将女儿看作什么人了。”
老太君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戳了程湘沅一记。程湘沅转头看向了蓝靖璃。
“带你们表姐妹出去玩吧，不用伫在这里，我同你外祖母说说话儿。”
蓝靖璃躬身揖礼，应了声是，便率先往处走。
程言瑾等人也福礼退了出去，走出凝晖院时，发现蓝靖璃竟真的站在外面等，不由挑了挑眉梢。
蓝靖璃与蓝静茉是双生，现年十三岁，与程言瑾的生辰前后只差两天。
“表妹。”蓝靖璃看见她们走来，率先笑着揖礼。
“表哥。”程言瑾屈膝还礼。
蓝靖璃笑望着程言瑾说道：“这些天一直在陪着母亲拜访故交，都没能好好逛逛自家园子，今天有劳表妹带路了。”
“怕是要让表哥失望了，稍候我还需去趟铺子里。”程言瑾说，“五妹妹和二姐姐当能为表哥带路。”
程言画一听就撅了嘴，她最是不喜同这位蓝家表姐逛园子，事儿多，还爱使唤人，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婢仆一般。
程言瑾不逛，程言歌也不逛，小姐妹三人结伴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着。
“三妹，你不会真得没裁新衣吧？”程言歌快步追上程言瑾，直言问着心底的疑惑。
“我还有没上身的新衣，无需再做。”程言瑾弯了唇角，“再说了，我正在长个子，新衣做多了，不等上身就穿不下了，多可惜。”
程言瑾看程言歌还要说什么，笑着抚了抚程言舞的脑袋，又道：“还有啊，转过年我就十四岁了，不像五妹和六妹，还是贪新的年纪。”
小姐妹三人刚走，拐角处走出了程言书与程言墨。
“二哥，三妹她……”
程言书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拍了拍程言墨的肩膀，抬脚走了。
留下程言墨怔怔站在原地，一会儿看看程言瑾她们消失的方向，一会儿看看程言书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言瑾回竹一院换了身外出服，还没出府门便被怜心给追了回来。
原是程家这段时间的势头招了人眼，便有心嫉之人以炭铺为由，提了京城炭贵，程家是谋了暴利。自也有心亮之人笑而不语，暴利与否那都是程家的，与他人何干呢！再说贵的是那些精炭，普通炭可没比往年贵多少，可供百姓用的碎炭甚至较往年还要低一些。
程家这炭铺，真的是不好评断！
又有人爆出程家一口气在御衣坊定制了二十匹的十字锦，说程家不顾民生死活，自顾自家的奢华，合府老幼都以锦锻裁衣。
便有人具折弹劾程家，一告程家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致使京城炭贵，百姓遭难，程家却穿金戴银奢侈度日。二告程家持身不正，府中嫡女纵马扬鞭跋扈伤人，影响恶劣，很是辜负皇恩。
于是有御史站出来主张褫夺程家爵位，收回将府，合族驱逐出京。
于是，圣上大怒，传程家掌事者即刻金殿面圣。
很好，刚有了点起色就有御史告，程家就是不想出名都难了！
程家掌事者！
文老太君看一眼程言瑾，扶着池妈妈的手臂起了身，“阿英，为我大妆！”
老太君身上有诰封，上殿面圣自是要品冠大妆，不得怠慢。
“祖母，圣上宣的是程家掌事者，如今程家的掌事者是我程言瑾。”程言瑾迎着文老太君担忧的目光，说道：“祖母放心，若圣上有意为难，纵是祖母去了也难得好；若只是例行问话，孙女儿去正合适。无论是售炭还是打人，孙女儿都是当事人。
而且，孙女儿是个姑娘家，圣上怜弱，更能枉开一面。”
唤出卫临，听他说了提告者与怂恿者，程言瑾眸中一片冰色。
程家立世百年，想要以此诬我程家？真是好大的脸！
安抚了文老太君与江氏，程言瑾换了身大红的骑乘服，腰间掖着御赐银鞭，打马如飞的直奔皇城大殿。
“程家掌事者上殿！”
听着宫中内侍这一声悠长的唱和，程言瑾深吸了一口气，挺直着脊背，大步入殿。
虽说每月逢五出入太后宫时，也偶尔会遇见圣驾，却不曾登过大殿，且还是百官林立的大殿。心虚有之，惊惮有之，可她只能咬紧了牙关，以无比坦然的姿态进殿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