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找茬(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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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瑜本来是不想吃外卖的,放假的时候方圆几里但凡有外卖服务的店,没有哪个是他没尝试过的,再好吃的东西连着吃差不多二十天也都吃吐了。

可没办法,许钊想吃。林瑾瑜赌气一样跟他偷偷摸摸去自行车棚那儿隔着栏杆拿了外卖回来,坐在教室里就直接开动。

许钊倒是吃得狼吞虎咽,林瑾瑜却不是很有胃口。他扒了两口,大概吃了个八分饱就把筷子放下了。

这会儿开始陆续有吃完午饭的人回教室,张信礼吃饭快,属于回来得很早的那一拨。林瑾瑜看着他从后门进来,哪儿也没去,径直走到座位上坐着,又拿出上午的笔记在看,还是没特意去和谁搭话。

跟老僧入定似的,也不知道多活动活动,数学笔记有那么好看吗……他正默默吐槽着,许钊把外卖吃了个干净,问他:“你这就不吃了?”

林瑾瑜说:“不想吃了。”

许钊便把他俩的盒子码到一起,起身拿去扔。

身边没了人,林瑾瑜可以稍微正大光明点往张信礼那边看了,张信礼坐最后一排,又在门边上,正值午间人流高峰,不停地有同学从他身边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但因为不熟,没一个人跟他打招呼。

突然加入的借读生和班里原来的同学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林瑾瑜看得有点不舒坦,张信礼却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专心做自己的事。

过不多时,乔嫍和沈兰夕也一起挽着手回来了,乔嫍是个自来熟,她从背后轻轻拍了张信礼一下,跟他打招呼。

张信礼回头见是她们,拿出饭卡还了,同时道了谢。他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没一个人待着时那么严肃了。

隔着两条走廊,林瑾瑜把这些全都都看在眼里。他心想:还以为您多爱学习呢,原来跟大多数人一样是表面功夫,漂亮姑娘一来还不是顾不上了。

许钊扔了外卖垃圾回来,见林瑾瑜又盯着不知道啥地方发呆。他一脸疑惑地猫过去,蹲到林瑾瑜桌边,偷偷摸摸寻找他视线的源头……找来找去,最后发现他这哥们眼睛瞟得够远的,活生生横跨了大半个教室,落在遥远斜对面站在最后一排说说笑笑的两个姑娘身上。

许钊把手伸到他眼前晃,道:“嘿……嘿!”

林瑾瑜猝然一惊,道:“干嘛?神经病啊,能别一惊一乍的吗,你这什么造型?cosplay弗罗多巴金斯(魔戒中的霍比特人角色)吗?”

“明明是你自己一惊一乍跟丢了魂似的,”许钊道:“哎你看她就看她,反应那么大干嘛,怕我抓你吗?”

“谁……谁啊,”林瑾瑜道:“我看谁?”

“乔嫍啊,总不可能是那新来的吧?”许钊看他神色,迟疑道:“该不会……你在看沈兰夕吧?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瑾瑜恼羞成怒道:“怎么可能?滚,就知道满嘴跑火车,我看个屁,我谁也没看。”

许钊露出一副“哟哟哟哟”的表情:“你看就看嘛,跟我有啥可隐瞒的,我还爱有意无意盯着沈兰夕看呢……你别被她本人发现就行。”

他道:“虽然乔嫍是还算漂亮,可就她那严重的暴力倾向,”许钊做了一个掐自己脖子窒息的表情:“没想到你会喜欢她啊,我还以为你喜欢安静一点的呢……不过这种类型的也好,外向,活力四射。”

越说越跑偏,林瑾瑜翻了个白眼:“说了我没看,坐你座位上去。”

这种情境下,他的否认很容易被人当作被说中之后的欲盖弥彰,林瑾瑜越说不是,越翻白眼,许钊就越觉得是。

他盯着林瑾瑜做深思状做了半天,好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林瑾瑜只想揍他。最后他带着一副爸爸看儿子的表情,委婉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林瑾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绝世真言,这会儿听了他酝酿半天的台词,一口血喷到天上去:“真是你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话你先对你自己说去!”

“我又不一样,”许钊道:“我是下游,你是中上游,我努力是臭鱼烂虾瞎扑腾,你努把力是海阔天空大有作为。”

“扯鸡儿蛋,谁的努力不是努力?你就不能努力了?”林瑾瑜把他扯起来,骂他:“少在这里妄自菲薄故作谦虚。”

许钊被他骂了,也没什么脾气,挠了挠头坐回去。林瑾瑜看见那边乔嫍、沈兰夕二人不知怎么的和张信礼聊了起来,也不知乔嫍哈哈哈哈说了些啥,听得沈兰夕和张信礼二人都淡淡地笑。

虽然是那种礼貌多过开心的仪式性微笑,林瑾瑜看着还是觉得火大,这家伙在家明明不怎么笑的,支使起我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这会儿见了妹子,怎么不见继续高冷了,还不是跟人说说笑笑的。

午休的铃声响了,林瑾瑜单方面在心里给张信礼扣了一顶“真是重色轻友”的大帽子,“啪”一声拿出卷子自习,心想:既然你这么逍遥快活用不着我咸吃萝卜淡操心,那我再瞧你一眼我就是猪。

……

下午有体育课,因为是本学期第一次上课,老师也没教什么东西,带着做了准备运动热了身,又跑了步之后就吹哨让解散自由活动。

许钊算是打了鸡血,脱了厚衣服就抢了篮球去打。他技术好,动作标准,很多人都想跟他组队。

林瑾瑜则没去凑这个热闹。他喜欢看球赛不假,可对这种身体对抗相对强的运动兴趣一般,再加上水平也很普通,就不想去过这个家家。

他拿了两个羽毛球拍,跟一堆女生还有剩下几个没抢到篮球的男生一起打去了。

和篮球不同,羽毛球他是小时候跟着球馆里的教练一起学过来的,打起来轻轻松松碾压全场。

他们打比分制,输八分下场,林瑾瑜一边发球、回击应付着,一边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散注意力。

大多数男生都利用体育课拿了各种器材在球场上流汗,女生要么打羽毛球要么坐小凳子上聊天去了,体育老师是不让回教室的,因此就算有些人不想运动,也还待在操场上,全班人马一个不少,除了张信礼。

这家伙明明跑圈的时候还在的,这会儿却不知死到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没见。

林瑾瑜一边跑着步伐接球一边想:人呢?不会回教室了吧,不会吧不会吧?胡老师明明强调过不让体育课回教室的,这要是被他逮着了,能不重样地骂你个螺旋升天……

他开始焦虑起来,全然忘了自己中午才立过的flag,打球最忌讳三心二意,林瑾瑜这么一分心,犯了好几个低级错误,漏了三五个球。

关系好的同学开始笑他:“鲸鱼!你咋回事?撸多了发虚吗?”

林瑾瑜没心思开玩笑,一连回了几个“滚”,他又抽空四下里瞅了一圈,实在没看见人。

打球不专心不如不打,他想到这儿,故意放了点水,速度输满八球,直接交拍子下场。

边上围观的男生都在跟他开玩笑调侃他,林瑾瑜没怎么理,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要赶在胡老师吹集合之前把张信礼从教室里揪出来,不然被逮着了就死定了。

他顺着操场走了一圈,大大小小的犄角旮旯都扫了一遍,确定这家伙不可能在操场,自己往别的地方去找人不至于闹乌龙之后,拔腿就上了台阶,往教室那个方向边走边找。

他没一边走一边大喊名字,因为觉得那样太傻|逼了。林瑾瑜转过铁丝网,绕过大礼堂的侧壁,还没走到教学楼,就看见大礼堂背面、枝丫低垂的青石台阶上,张信礼和沈兰夕坐在同一级台阶上,一起看着一本什么书。

两人离的很近,早春的日光透过礼堂边稀疏的枝叶在沈兰夕挂着零星发丝的侧脸上留下金色的光斑,她指着书上某处转头对张信礼说了些什么,张信礼便点头,又问了她句什么,沈兰夕便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接着给他讲。

老实说这幅画面是很赏心悦目的,沈兰夕很漂亮,从小学芭蕾的人气质也好,坐姿端庄优雅。林瑾瑜却看得来气:好啊,老子费了半天劲里里外外找你半天生怕你被骂,你倒好,原来在这儿享清福,还有这老漂亮的姑娘配合哦,真是逍遥快活啦。

他气得要死,但没出声,就站在墙边看。

沈兰夕把头发松松散散地盘着,从林瑾瑜的位置看过去,能看见她低头看书时露出修长而纤细的脖颈。

这俩人表现得越和谐林瑾瑜就越生气,心里骂骂咧咧道也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好说的,值得张信礼这么全神贯注,这画面倒颇有点“琴瑟和谐”之感了,真见鬼了。

他正偷窥偷得正起劲,冷不防又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

林瑾瑜本来就在干不太正大光明的事,心虚着呢,这会儿突然被人一拍,差点原地蹦起三尺高。

他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许钊那张欠揍的脸。

虽然还是寒冷的早春,他也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发茬子上都是水,显然刚打完球。

许钊道:“你又干嘛呢在这里贼眉鼠眼的。”

他们躲着的地方离张信礼不远,林瑾瑜慌忙示意他小声:“你才贼眉鼠眼,你全家都贼眉鼠眼。”他道:“你自己看。”

许钊抱着篮球,脑袋伸出墙边,只看了几秒就明显不高兴起来了。

“啥呀,”他说:“他们俩怎么坐到一起去了?妈|的这新来的深藏不露啊。”

谁说不是呢,林瑾瑜在心里附和道:平时一副正人君子得不行的样子,这才几个小时就跟沈兰夕搭上话了,连我都没看出来他这么会,可不是深藏不露。

许钊性格比较冲动,当时就想奔出去横插一脚,还是林瑾瑜把他拽住了。

许钊道:“你拉我干嘛?”

林瑾瑜说:“我才要问你干嘛,你傻啊,人家在那儿好好的,出去了你说啥啊?”

“就是因为好好的才要出去掺一脚啊。”

“那你说啥?嗨喽,下午好,吃了吗?你们在干啥,我能横插一脚吗?”林瑾瑜说:“……玛德智|障。”

许钊把篮球放着,趴开腿坐在篮球上,甩了甩他那一头的汗,问:“那你说怎么办,干看着?不痛快。”

“还就只能看着,”林瑾瑜说:“要不然你出去算啥,你谁啊有什么立场去管人家。”

“呵,”许钊一脸不快的样子,但还是听他的,在原地没动。

“也可能……只是一时巧合,”林瑾瑜说:“再……看看吧,下次如果还……”

话还没说完,林瑾瑜就听到那边张信礼他们起身的声音。

他瞟了眼手表,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快到集合的时间了。

沈兰夕是清楚班上一些流程规矩的,这会儿显然是要带张信礼去集合。

林瑾瑜忙缩回墙后面,扯了许钊就走,生怕被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鸟劲,可就是心虚。

接下来就是一通日常流程,集合讲话下课。同学们按照亲疏关系,三个一群五个一堆,陆陆续续往教室走。

林瑾瑜搭着许钊一起走着,看着前面乔嫍、沈兰夕跟张信礼一边并排走,一边客套地讨论着什么。

他跟许钊一起假装看前面的路,实则不约而同地斜着眼睛往旁边瞟,双双把眼睛瞟成了个滑稽眼。

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出了汗,一回座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咕咚咕咚往下灌水。

许钊运动量大,尤其觉得渴,他在林瑾瑜的桌子上坐着,仰着脖子大口喝水。

林瑾瑜拿着水杯一边喝一边眼睛都不带眨地隔着走廊上来来去去的人往斜对面看。

那边张信礼把书放了,从书包里拿了水杯站了起来。

林瑾瑜一下就明白他准备干嘛了,教室里的饮水机在他们这边,张信礼要接水就必须从这过。

这是这几天以来张信礼第一次主动朝他走过来……虽然只是为了接水。就在他犹豫着要不乘这个机会随便找个什么由头说句话,破破冰得了的时候,许钊显然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张信礼的动向,他狂喝了几口水后把盖子一拧,随手把水放在了林瑾瑜桌子的边缘。

林瑾瑜还在纠结,张信礼已经拿着水瓶走近了。许钊装作看着别处的样子,实则脚下留着劲……等张信礼拧开盖子,路过他们身边准备去接水的时候,许钊脚下一伸,暗地里阴着阴着踢了他一脚。

其实许钊的本意只是绊他一下,让他出个丑丢个人。

十五六岁的中学生道德体系还没完全建立起来,一个班上总有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爱捉弄、欺负同学的,许钊恰好就属于这种。他也没想得多么复杂,就觉得你惹我不痛快了,我就要让你也吃个亏,同态复仇,谁也别好过。

可他坐在桌子上,有点不太好下手,怕被张信礼提前发现结果反而预判错了,一脚伸出去没绊到人,直接踢了张信礼一脚不说,还把桌面上他的水瓶也带了下来,砰一声砸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张信礼脚边。

张信礼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偏过头,用眼神示意许钊把脚拿开。

许钊是个从内到外都很张扬的人,他也不露怯,反而眼神里带着浓重蔑视意味地瞥了张信礼一眼,对他道:“喂,捡起来。”

他就是仗着对方刚来,生人到新地方多少局促不自在,想着这种小示威,对方就算不怎么服气,应该也会息事宁人,夹着尾巴下去捡。

可张信礼动都没动,反而直接对他道:“凭什么?”

许钊本来就故意跟他杠,这会儿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把我水瓶碰掉了,你不捡难道我捡?”

林瑾瑜vip坐席,看得清清楚楚,那水瓶明明就是许钊自己动作太大带下去的,关张信礼屁事。

张信礼说:“关我什么事,谁爱捡谁捡。”

教室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他们说话本来也没压声,这会儿周边离得近的同学都开始往他们这边看。许钊觉得本来你低个头捡个东西就能过去的事,现在弄得我很没面子,怎么这么不识趣啊?是要刚吗,谁怕谁啊?大不了打一架揍得你他妈叫爸爸。

他道:“你很叼啊,你什么态度?”

张信礼本来准备无视他走人的,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干脆转过来,对他说:“对什么人就说什么话,叼人只配听叼话。”

这就不是挑衅擦边球了,这是直接骑在你脸上开骂了,许钊一听就火了,“噌”一下从桌子上跳下来站着,指着他说:“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这一吼火药味骤然间上升了还几个层级,过路的同学很有眼力地远离了林瑾瑜的座位,宁愿暂时渴着,也先不来接水。

林瑾瑜本来还打着小算盘想借机跟张信礼讲个和,只是还没想好找什么话头,他完全没料到许钊会来这一出……许钊的性格他知道,喜欢别人顺着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头,天不怕地不怕。

这么个主越跟他硬来他越冲动……林瑾瑜怕张信礼吃亏,想打圆场劝许钊说算了,他嘴还没张开,就见张信礼拿着水杯,很稀松平常地面对着面,朝许钊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站到他面前,说:“想听我给你说一万遍,这么喜欢听,拿录音机放你……床头天天听。”

……哦,他怎么忘了张信礼不说话就算了,骂起人也是没在怕的,去年在凉山他听张信礼骂高武那个劲头真是……令人望而生畏。林瑾瑜依稀记起这个句式的原版应该是“放你坟头”,想来刚刚已经经过了委婉的修饰。许钊要真跟他杠上了,还真说不准最后谁欺负谁。

许钊一双眼睛跟要喷火一样死盯着张信礼,他在班上其实挺霸王,因为表现得比较强势,在男生小团体里一般也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主要人物,这会儿偏偏杀出一个新来的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能不气吗。

可在张信礼眼里,他跟林瑾瑜一样都挺小孩,明明没经历过什么风雨却自以为自己牛逼。

张信礼又往前迈了一步。许钊比林瑾瑜还小几个月,张信礼比他大了差不多一岁半,多出来的这四百多天可不是白多的,当两个人处在对峙状态的时候,高一些的那个人自然而然就会对矮一头的那个施加某种心理上的威压。

许钊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后腰撞上了桌子。他说:“你干……干嘛,你起开点。”

张信礼看着他,不怎么温柔地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说:“不是让我帮你捡东西吗?”

许钊被戳得肋骨疼,觉得这一出自己真是太丢面儿了,再不想办法找回场子今后怎么在班上立足。

可现在这个局面他一个人的话……许钊身体不动,手指头伸下去冲林瑾瑜比了个手势。

林瑾瑜一看就知道他这哥们打的什么注意,是在向他求助,最好让他横插一脚把张信礼推开,两人二对一。

许钊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其实张信礼早看见了,虽然他不知道那手势具体传达了什么意思,可这种小动作一看就是在捣鬼。

他向来不喜欢被动,喜欢先发制人,这会儿也是。

他那只原本点在许钊胸口的手变了方向,张开来往上移去。说时迟那时快,林瑾瑜倏然站起来,一下挤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说:“等一下!”他硬着头皮看着张信礼,说:“呃……就快上课了。”

说完他就想:尼玛我这说的什么批话。

可他没办法,张信礼那个动作他太熟悉了,不是要动手就是抓领子……二者好像没什么差。一旦动了手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吵两句只是嘴上功夫,就算吵再凶也只是同学间的口角,动手就不一样了,在校内打架就算情节不严重也是要记过的,严重就直接劝退了。

张信礼手被他抓着,一时没动,转过脸看着他。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一句话了,林瑾瑜跟他对视着,多少有些窘迫。

眼看着就要上课了,再窘迫他也得开口啊。林瑾瑜道:“那个……同学,你就捡一下吧,你……离得近,比较方便许钊才叫你捡的。”

他胡说八道完自己被自己尬得不行,又在心里暗骂了一遍:我在这儿说的什么批话。

张信礼看着他,眉毛动了动,好像在回味“同学”这个称呼,没帮他捡。

林瑾瑜开动小脑筋,开始思索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打动张信礼,让张信礼给自己和许钊一个台阶下……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小灯泡一个接一个地亮又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最后他对张信礼说:“大家都是同学,天天一起上课总会有小摩擦,一下就过去了……那个我爸就经常说在学校就好好学习,不要跟同学闹矛盾,更不要打架,打架是要停课请家长的,不请家长不让复课。”

这话一出口张信礼果然就静默了,他低垂着眼帘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后挣开了林瑾瑜的手,回转身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个瓶子,但没还给许钊,而是递给了林瑾瑜。

林瑾瑜不知道张信礼把他的话理解成了什么,可能是提醒,也可能是警告……林瑾瑜看着他的眼睛,他读不懂那双眼睛里究竟盛满了什么。

张信礼把许钊的水瓶拍到林瑾瑜怀里,然后什么也没说,他就像刚刚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似的,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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