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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第128章·被打断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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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林瑾瑜还是给赵叔打了电话,背张信礼去医院拍片。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对一个特长生来说,意外受伤严重起来可能意味着什么……好在传回来的消息是X光片显示骨头没事,但扭得也很严重,没个把月怕是好不利索。

张信礼请了三天假没来学校,林瑾瑜则要住校,每天晚上十点准时查寝,他回不了家,更没有办法照顾张信礼。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高二一开学,气氛就跟高一就明显不同,大家都各自选了科目,有了明确的方向,学习起来一个个好似玩命,依张信礼的性格,这个时候他连课都不来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实在走不了路。

不是说没骨折吗,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了……林瑾瑜越琢磨越不安,熄灯了也睡不着,裹着毯子吹着风扇,在床上胡想乱想。

想来想去满腹心事憋得快要爆炸,大概是翻身的动静太吵人,王秀从床上抬起头,问:“鲸鱼,你咋了?翻来覆去的。”

“没,”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林瑾瑜的脸,他想给张信礼打个电话,又怕被他爸知道:“吵你了?你睡吧,我不翻了。”

王秀却裹着空调被,跨过床头的栏杆,撩开蚊帐,猫着腰,悄么么踩到了林瑾瑜床上。

他俩床头对头挨着,来去十分方便。林瑾瑜抬眼看他,问:“干嘛?”

王秀裹着被子蹲在床脚,小声说:“睡不着,聊天不?”

这让林瑾瑜想到很久之前,刚军训的那会儿,那时候王秀也是这样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坐到他的床边,然后在黑暗里小声问张信礼是不是他男朋友。

那个时候林瑾瑜刚跟爸妈吵了架,在基地也没有新朋友,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孤单的人。

他时常想他对张信礼的感情开始于什么时候,是张信礼从水潭里把他抱起来的那一刻、是他对着张信礼起反应的那一天、是暴雨里张信礼把他背到背上的那一秒,还是别的什么时间……他不知道。

林瑾瑜在记忆的长河里跋涉,但找不到故事开始的节点,好像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等他回过神时,心里已经满满当当。

寝室里其他人都躺在床上干自己的事儿,看电影的看电影,打游戏的打游戏,林瑾瑜也睡不着,与其放任自己胡思乱想,还不如跟人聊会天,他往外侧挪了挪,在狭窄的宿舍床上让出个空档来,王秀裹着被子踩过来,在他身边侧躺下。

“聊什么?”

“随便,”王秀道:“鲸鱼,谢谢你那天帮我。”

他说的应该是那天洗衣房的事,林瑾瑜说:“没事,帮朋友不理所当然的吗。”他问:“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陈叶威在洗衣房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林瑾瑜压着声,又有蚊帐跟其他人手机的声音盖着,也不怕别人听见。

“没什么原因,就因为很讨厌我,”王秀躺在他身边:“讨厌我娘。”

林瑾瑜刚认识他的时候一跟他说话也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思来想去,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别往心里去”。

“当然不往心里去,”王秀说:“小学、初中、现在,老娘早就习惯了。”

大多数行为举止有点娘的小0在学生时代都受过类似的排挤,和女生处得很闺蜜,和男生处得很别扭,还要时不时忍耐同学给取的各种外号,比如王秀,他从小到大听过了诸如“人妖”、“伪娘”、“娘娘腔”等在内的诸多外号。

大家都爱喊,没人在乎他喜不喜欢听。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林瑾瑜没想到王秀居然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弄得别人都欺负你。”

“什么叫我为什么这样,”王秀说:“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部分人可能会对娘娘的男生或者gay产生某些误解,觉得他们这么娘,比女生还女生,干嘛不直接去变性,可其实王秀这样的人不一定就想变性,他们也可能对自己的生理性别没有任何不适感,娘只是他们的性格……或者一种行为方式。

“哦哦,”林瑾瑜连忙说:“懂了。”

王秀道:“藏着掖着没什么意思,初中的时候我特别怕别人笑我,就尽量收着收着,可没什么用,总还是有人把你堵厕所里,或者给你取各种外号还大声跑你面前叫……后来我就想明白了,索性放飞自我,娘到爆啦~”

“这样……挺好的。”林瑾瑜由衷地说。他佩服王秀的勇气,可以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和嫌恶……不像他,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堂堂正正大声说。

王秀抱着他的手,道:“真羡慕你,有那么多朋友,还有那么好的哥哥。”

“哪儿啊,我还羡慕你呢……”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林瑾瑜心想:羡慕你能毫不掩饰地向所有人展示你本来的样子。

“说呀,羡慕我什么?”

林瑾瑜说:“羡慕你……坦荡大方。”

“就这个呀,”王秀说:“我以为羡慕我长得美、身材好、有男人呢。”

肤浅……林瑾瑜心想:长相身材我用不着羡慕你,至于男人……他有点蔫了:OK,勉强算一点。

他有点好奇王秀的私生活了,于是斟酌着问:“能问个问题吗,你为什么换得这么……快?”

王秀听懂了他的问题,也没怎么避讳,直接道:“乐意换就换了,反正也没差啦。”

怎么会没差……林瑾瑜想:每个人都那么不一样。

王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赞同,补充道:“其实只是对我没差啦……”他说:“反正喜欢的早就没有了。”

林瑾瑜偏过脸看他,王秀裹着被子,抱着他的手蜷在靠墙那一侧,没再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小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林瑾瑜语塞,他原本暗下决心,绝不对任何人说起那个不能见人的秘密,可此刻他和王秀并排躺在黑暗里敞开心扉聊着比较私人的话题,蚊帐的阻隔营造出一种私密的谈心气氛,这种氛围怂恿着身处其中的人们互相交换秘密。

何况王秀和现在的他算得上某种意义上的“同类人”。

林瑾瑜在犹豫,那些隐秘的心事真的快把他给憋疯了,他想告诉别人他有一个美好的秘密,即使那个秘密令他痛苦。

“我……”林瑾瑜“我”了第二遍,还是有点欲言又止。

就在他半吞半吐,想说又不说之际,王秀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任何人注意他们之后,拿被子捂着嘴,非常小声地道:“你喜欢你哥,对不对?”

这句话闷在被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林瑾瑜如遭当头一棒,瞬间僵住,甚至连喘气都忘了。

王秀接着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怎么……”

“我试你的,不过看这个反应,我猜对了。”王秀道:“其实大概看得出来啦,你们之间那种……怎么说,那种感觉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那种人尽皆知的……”

人尽皆知?林瑾瑜快吓死了,有那么明显吗,如果人人都看得出来,岂不是……

他的震惊跟畏惧都写在脸上,王秀说:“瞧你吓得,只是同类人容易看出来啦,直男一般察觉不到,可能就觉得你们的兄弟情感天动地。”

林瑾瑜不说话了,原来人人都知道他们好,可也人人都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你刚睡不着,是不是就是在想他哦。”

林瑾瑜没法否认,王秀说:“哎,暗恋的艰难啊,你要实在想他,就回去看看呗,反正明天周五了,等放学,打个条就能出去。”

林瑾瑜确实很想见他,可见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还有一点……他怕被他爸爸看见。

“周五很多住学生回家的,”王秀说:“我们本地的基本都会回去,你不回,那明天晚上寝室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这听起来倒像是给回家找了个无比正当的理由,林瑾瑜道:“真的?可我还没跟家里说。”

“说什么呀,用得着说嘛,你自己的家,一个星期没回去还要报备了吗?到家再把情况说清楚就可以了。”

林瑾瑜思来想去,觉得是这么回事,别人都回家他不回家的话,弄得他好像刻意躲着什么一样,落他爸眼里没准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那我……回去?”

“想回就回呀,”王秀道:“对自己自信点,没准他也在想你。”

这句话听得林瑾瑜有点不好意思,他拉过毯子盖住自己,做预备睡觉状:“那我也回去……反正大家都回去,我回去也很正常。”

……

第二天,张信礼依然没来学校。

放学后,林瑾瑜找老师拿了条儿,背着书包就往家里走,他谁也没通知,自己坐地铁一路回了家。

周五下班放学的点,路上人不少,林瑾瑜在路上的时候给自己做了八百遍心理建设,预设了自己回家后可能面对的一百八十种情况,还想好了台词……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一句也没用上。

林瑾瑜解锁进门,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爸妈不在家他不怎么意外,可张信礼脚踝那个样子,他不在家,能跑哪儿去?

不在家也不在学校……林瑾瑜坐在沙发上仔细想了想,那就只可能是去……可这也太乱来了吧,不方便去学校,却跑去兼职?

他记得张信礼兼职的那个快递站,离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林瑾瑜放了书包,只带了手机跟门卡出去找人。

天比前些日子黑得早了,林瑾瑜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快递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货架边上,给大大小小的包裹扫码的身影。

张信礼坐在小马扎上,左脚上绑着简易的低帮脚踝固定护具,挨个给排队取件的人扫码出库,偶尔也得站起身来,帮那些找不着快递的人去找件。

他走起路来很慢,有些一瘸一拐的,林瑾瑜站在街对面的一颗树后面,看着他有点迟缓地穿行在货架间翻东西,看着他偶尔被那些等得不耐烦的顾客催,也看着张信礼在站长的训斥下点头,给排队等了很久的客人说对不起。

很多次,他都想跨过马路去,拉起张信礼就走,不就几百块钱的工资吗,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他不能去,那是张信礼的工作。

林瑾瑜既不好过去,也不愿意走,他就这么站在树后面,静静地看着张信礼。

天色日渐昏黑,快递站下班了,员工们凑在一起,不知商量了些什么,也没人回家,说说笑笑着沿街往巷子里走,可能是约了大家一起去吃饭。

林瑾瑜从树后面钻出来,一路跟着他们走,觉得自己像个变态跟踪狂。

一堆打工的也约不起什么国际饭店,就进了街边一家平平无奇的小餐馆,他们推搡着上了二楼,林瑾瑜不敢进去了,就站在门口等。

我好神经病啊,他想:要么直接上去叫他,要么回家等着啊,干嘛在这里发神经……可他做不到,林瑾瑜既怕打扰他,又舍不得离他太远。

小饭馆门口人来人往,吃饭的客人来了又走,林瑾瑜站累了,就在门口的台阶边上坐下来,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发呆。

天一点一点黑下去,他坐得屁股麻,人也有点困了,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街口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林瑾瑜才感觉到背后吹过一阵微风,四五个大老爷们喷云吐雾地从里面出来,有人在背后试探着叫了他一声:“瑾瑜?”

林瑾瑜回过头去,看见张信礼站在他身后,有点惊讶地注视着他。

“你终于吃完了,”林瑾瑜说:“等你半天。”

“你坐这儿干什么,”张信礼没法蹲下去,只得站着伸手拉他起来:“这地方脏。”

林瑾瑜站起来,张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发出音节,就见门后头,一个熟悉的人影边往包里塞东西边道:“你慢点,待会儿摔了。”

沈兰夕拉上包包拉链,把头发拢到耳后,快步走出来,扶住张信礼的手,道:“你家在哪边?送你回去吧……”她说到一半,顺着张信礼的视线看见了林瑾瑜,惊喜道:“林瑾瑜,你怎么也在,好巧。”

林瑾瑜愣住了,他看着沈兰夕挽住张信礼的手,说:“……是啊,挺巧的。”

沈兰夕今天穿了件很漂亮的网纱裙,头发没扎起来,而是自然垂落在肩头,珍珠白的小发夹在长而直的发丛中若隐若现。

林瑾瑜把胳膊从张信礼手里抽回来,学着他道:“那你来这儿干什么,你脚受伤,不好好躺着就算了,也不去学校,反而来这儿。”

“我今天才勉强能下来走,”张信礼说:“学校太远了……而且有些不太方便,我才调了班今天出来的,适应一下,实在不行这里离家近,还能回去。”

其他人问:“这你朋友?”

张信礼回答:“我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林瑾瑜在心里说。

沈兰夕半挽半搀着张信礼下台阶,道:“小心点,都这样了怎么还往外跑。”

其他男人开始坏笑,调侃:“小张,看把你小女朋友担心得,快回去陪她,陪一整个晚上。”

沈兰夕有点脸红,张信礼道:“她不是……”

有人的地方就有黄腔,众人嘿嘿地笑,完全不听张信礼说什么。

林瑾瑜感觉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慢慢散逸开来,填满了整个胸腔……他羡慕沈兰夕,或者说羡慕所有的女孩,因为女孩对张信礼说喜欢的时候,没有人会感到奇怪。

他说:“哥,赶紧回家吧。”

张信礼把手从沈兰夕那里抽了回来,对她说:“谢谢你的照顾,我跟瑾瑜住一起的,过两条黄马路(宽马路)就到了,他能送我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沈兰夕道:“那你自己小心。”

“嗯,再见。”

林瑾瑜也朝沈兰夕挥手告别,上前去扶着张信礼。两人顺着人行道,沿着一栏栏路灯往车站走。

一路上,林瑾瑜都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抓着张信礼的胳膊,扶着他上车下车,又上了电梯,开门回家。

林瑾瑜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单膝跪下来,给他脱鞋,松固定支具。

这种轻便式的支具两边有刚性塑胶夹板,戴着可以穿鞋,就是会有点勒和闷,林瑾瑜给他解了,又找了几个枕头过来垫脚踝,让张信礼放松会儿。

张信礼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地忙前忙后,问:“瑾瑜,你不是住校吗,怎么回来了。”

林瑾瑜把支具放到一边,看见张信礼粗硬的左脚脚踝发肿,紫色、青色、红色的淤血密布,宛如一块五颜六色的调色盘,这些全是内出血留下的痕迹。

“住学生周五打条子就能回家的,”林瑾瑜说:“室友都回去了,一个人在寝室没意思,想回就回来了。”

其实不是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张信礼扭伤早已经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林瑾瑜起身去弄了块热毛巾过来,还是单膝跪着,给他热敷散淤:“你呢,怎么和沈兰夕在一起。”

“碰巧,”张信礼看着他的发顶:“刚好在一个店吃饭。”

“是么,真有缘分,”林瑾瑜跪着没看他:“……她很漂亮。”

“是啊,”张信礼随口说:“连你都老提她。”

“优秀、漂亮、有气质、性格还好,挺多男生喜欢她的……”林瑾瑜说:“大概没有人不喜欢她。”

“你也喜欢?”张信礼道:“不是说‘兄弟喜欢的我可不夺人所好’吗。”

他指的其实是他刚转学来那会儿,林瑾瑜在教室里谈起许钊喜欢沈兰夕,所以自己不会有什么什么想法的事儿,可林瑾瑜自己这会儿已经不记得了。

他想:你果然是喜欢她的。

张信礼接着说:“以后有一天,假如你谈了女朋友,不管多喜欢对方,到结婚那一步的时候也一定要慎重,想一辈子在一起生活要考虑很多事情,不是光凭着虚无缥缈的爱情就可以走下去的。”

真唠叨,林瑾瑜想:不过是随口谈到她而已,居然都想到结婚去了,你就这么喜欢她吗,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张信礼有时候会自然而然地跟林瑾瑜讲一些带说教性质的话,一开始林瑾瑜会觉得烦,可后来听多了,他慢慢明白了点,张信礼其实只是想他过得开心。

他是一个偏理想化的人,其他人忙着满地捡六便士,林瑾瑜却只喜欢看着月亮。

张信礼对他说这些,只是希望他看月亮的时候不会受伤。

可这次的话对林瑾瑜来说没用,因为他爱着一个永远不能结婚的人。

张信礼还在接着说:“……虽然现在学习很紧张,可如果实在很喜欢,就去告诉她吧,世间最令人难过的就是遗憾和后悔。”

是啊,世间最令人难过的是遗憾和后悔,你永远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林瑾瑜心里很乱,他想告诉张信礼他心里确实有一个人,这个人打球很帅、做饭偏咸、看起来不爱说话可总是对他很好……他喜欢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人都喜欢。

林瑾瑜说:“我……”

那些满溢的爱恋积压在他心里,好像要溢出胸膛。

张信礼道:“……如果她也喜欢你,不要瞒着家里,最好是……”

林瑾瑜猛地站起来,道:“我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的。”

张信礼愣了愣,问:“为什么?”

“因为……”林瑾瑜说:“因为我……”

客厅天花板上的顶灯灯光明亮,张信礼漆黑的双眼里倒映出林瑾瑜英俊而认真的面容。

林瑾瑜说:“我……”他心里此刻五味杂陈,既有惶恐与忐忑,又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想说出来,想告诉面前这个人,他有多么喜欢他,就算说完以后也许连朋友也做不了,林瑾瑜还是想让他知道。

张信礼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他。

林瑾瑜忽地靠近了点,一只膝盖跪上沙发,伸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了张信礼。

既然不能吻他,留一个拥抱也是好的。

张信礼问:“……瑾瑜?”

“我很害怕……”林瑾瑜埋首在他肩头:“我可以说吗,说了以后你就该讨厌我了。”

张信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有点不知所措,最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当然可以说了……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不会的。”他问:“怎么,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不是的……”林瑾瑜想:如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会讨厌我的,就想许钊和陈叶威讨厌王秀一样……也许比那还要讨厌。

林瑾瑜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说:“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张信礼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林瑾瑜说:“我其实……一直很……”

玄关处的门锁传来滴滴的提示,那是外面有人打开了面板准备按指纹开门……林怀南回来了。

林瑾瑜忽然从孤注一掷的心理状态中惊醒,像是坠崖之前勒紧了奔马。

我在干什么……疯了吗?林瑾瑜想:怎么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了了,张信礼会被送走,再也不会回来……说出来一切就都毁了。

他和张信礼还抱在一起,这也是错误的、不妥当的、不能被他爸爸看见的。

林瑾瑜瞬间松开了张信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慌乱地往房间里跑,像是有恶魔在追赶着他。

“瑾瑜?”张信礼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想拽他回来问个清楚,可他行动受限制,林瑾瑜又跑得太快……最后那只伸出去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若有若无地蹭过了林瑾瑜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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